第007章 三年之约-《蝴蝶夫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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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当然不会相信我妈会来闹,不过继恒春给予我的承诺,我到现在心底里还是不敢确认。我双手环抱肩头,任凭雨水打湿衣服,顺着我的刘海嘀嗒嘀嗒流经全身。
突然,头顶有几声惊雷炸开,联想到几日来老梦见打鬼怪的事情,我下意识收紧手臂。列车恰在此时停在我身前,售票的透过车门伸出半截身子追问我们是不是打过司机电话。
继恒春忙拽住我手臂往车上挤,我回头看了眼远远站着的七十多岁老人。老人此时也在盯着我,见我回头,干瘪的嘴角动了动,松树皮似的脸颊使劲一颤抖,雨水顺着发梢滚进他打了太多补丁的衣领里。
我愣愣地回头看了眼继恒春,他竟看都没看老人一眼,右手腕一使劲,便将装满他衣服和被褥的口袋拽上了车。紧接着,在我晃神的功夫他让道我身后,双手一拖我后背,手腕略一用力便将我耸上了车。
我看了眼车厢,许是淡季,人并不是很多,只在前排坐了一对母子和一对情侣似的人物。也直到这个时候,我才知道原来坐长途汽车还可以提前打电话联系的。
我们很快找了个位置坐下,因为车上没什么人,行李被继恒春塞在紧挨着我们的另一排座位上面。火红的被褥面透过塑料口袋,印进我的眼。
我呆呆地看了看,这让我很快想起电视剧里面出现过的鸳鸯被褥,以及被褥旁头戴凤冠端坐了的新娘。
新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跨进屋来,用我说不出名字的棍子挑起新娘的盖头。万籁俱寂,仅有滋滋的龙凤烛灯火摇曳,倒映着新娘说不上多美却十分娇羞的容颜。那场景,真美!
泉眼无声溪细流,树荫照水爱情柔。小荷才露尖尖角,早有蜻蜓立上头。这是杨万里的一首写景的诗词,当中似乎从没说过一个情字。可是自认识胡杨以后,这么多年,我都把它当做情诗来反复吟诵。
想他的时候,我就会想起这首诗。这是他写给我第一封心里面曾经出现过的诗词,我记得它,一如永远忘不掉他一样。
我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,闭上眼睛,心里反复吟诵这几句。
我不知是否有人真的因为哭泣而晕倒过,我只是知道那时候我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肝肠寸断。
我不知,我离开了以后,胡杨要怎么找我。我只是依照记忆里他家的地址,委托继恒春买了一个信封给我。
在信中,我写满了这些年对他憋在心里想说却没有说的所有话。倾吐爱意,收肠刮肚,想了所有能想到的美好词句和适合他在我心中形容的语句。
也许是这辈子唯一一次大胆表白。我不知和继恒春出去的结局会怎样,但是本能的想法,还是给了胡杨一个三年的约定。
三年又三年,如果不见面,我就会老了。我别的都不怕,只怕胡杨在这一个又一个三年里,另有所爱。
那么,我如此苟延残喘与世,还不如当初王闯糟蹋我那晚死在我家门前的大河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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